唐朝平定河北始末（七）：排兵布阵，李世民兵临洺州

武德四年（621）十二月十五日，李世民奉命率军征讨刘黑闼。武德五年（622）正月李世民进入河北，经过一个多月的排兵布阵，到二月下旬，李世民已初步扭转了唐军在河北的不利局面，在河北站稳脚跟，并与幽州总管罗艺会合，将刘黑闼主力抑留在洺州，为以后就地歼灭刘黑闼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本文对此进行具体分析。

一、李世民与刘黑闼的开局部署

李世民于武德四年（621）十二月十五日奉命出征，至武德五年（622）正月进至怀州获嘉县，看地图可知，已经杀到黄河边上了。

怀州获嘉

当时，刘黑闼刚刚攻占相州、卫州、黎州等州不久，在这些地方尚未站稳脚跟，此外，当时刘黑闼还面临着南北两线作战的局面，北面的罗艺也趁机出兵南下，对刘黑闼构成威胁，因此，刘黑闼采取了缩短战线、先北后南的基本策略，即在南线放弃一部分土地，收缩战线，拖住李世民，同时，集中主力迅速北上消灭罗艺主力。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刘黑闼放弃相州，向北撤退，李世民相应于武德五年（622）正月丙申（十四日）收复相州州城。

按照《资治通鉴》说法，刘黑闼撤出相州州城后，直接撤到了洺州，“刘黑闼弃相州，退保洺州”，但结合《隋季革命记》的记载来看，刘黑闼应该是没有那么慷慨，他并没有直接退回洺州，而是在邺县（位于相州州城以北）以东三十里的地方与唐军对峙。

相州邺县

对峙期间，双方主力没有交战，只是每天互相派兵出去挑战叫阵。

但实际上，表面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二、刘黑闼秘密北上

当时，在李世民率军进入河北后，幽州总管罗艺出动其主力数万人南下，准备与李世民会合。而刘黑闼将计就计，利用对峙的机会，秘密抽调主力北上，试图一举解决罗艺主力。

罗艺

如果此招得手，则刘黑闼就可以在野战中摧毁罗艺主力，即便不能趁机占领幽州，也可解除北线威胁，摆脱自己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

于是，刘黑闼留下1万兵力，交给他的左仆射范愿，让范愿守洺州，而刘黑闼自己则率领主力秘密北上打罗艺。

只不过，李世民带兵作战，向来极为重视情报工作，刘黑闼向北转移兵力的情况，很快就被李世民掌握。对于李世民来讲，自然是把刘黑闼主力抑留在南线就地歼灭比较有利。但当时李世民刚刚率军赶到河北，决战的条件还不成熟。于是，李世民就策划了一个很小的欺骗动作，他派出永年县令程名振带着60具大鼓，趁夜色潜入洺州城西二里的河堤上急速击鼓，一时间，洺州城里地动山摇，范愿大惊，以为唐军主力杀过来了，赶紧派人快马加鞭报告刘黑闼。

当时，刘黑闼刚刚率军走到邢州（位于洺州以北）南部的沙河县，而他的目的地是鼓城县（时属廉州，后划归定州），从地图上看，也就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眼看自己的计划被李世民识破，刘黑闼不敢继续北上，只得率领主力南下对抗李世民。

刘黑闼向北转移

至此，刘黑闼首先集中兵力在北线决战的企图彻底落空。也就是在这时，刘黑闼犯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错误。这一错误导致了刘黑闼北线的基本崩溃。

三、武德五年（622）正月徐河之战

当时，刘黑闼虽然已经无法率主力北上打罗艺，但是，阻止罗艺南下与李世民会合的工作还是要做。于是，刘黑闼派出自己的弟弟刘十善与刘黑闼的行台官员张君立率兵1万继续向鼓城进军。

按说，当时罗艺拥兵数万，刘黑闼只派出1万兵力应战，兵力上不占优势。同时，由于刘黑闼南下要对付的是李世民，因此，刘黑闼的精锐主力要悉数带在身边，留给刘十善的兵力，其战斗力必然不会很强，而张君立作为刘黑闼的行台官员，他所率领的应属于地方部队，战斗力也比较低下。

在数量和质量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理应暂取守势才对。可结果呢，我不确定是刘黑闼没交代清楚，还是刘十善和张君立没领会明白，亦或是当时刘黑闼这伙人在连战连捷之后头脑发热了，刘十善和张君立居然率领这1万杂牌主动向罗艺发起进攻。

按原定计划，刘十善等人是要在鼓城与罗艺交战。从实际交战情况看，罗艺应该是从鼓城进行了撤退，刘十善和张君立等居然还不知道见好就收，而是继续追击到了易州的徐河，欺到罗艺的地盘上了，结果罗艺主场作战，以多打少，于正月壬子（三十日），在徐河把刘十善和张君立打得大败，一共1万人的部队，一战折损八千，基本相当于全军覆没了，“战于徐河，十善、君立大败，所失亡八千人”（《资治通鉴》）。

徐河之战

徐河之战，宣告了刘黑闼北线的崩溃。此战之后，刘黑闼在北线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力了，罗艺得以顺利南下与李世民会合。

这一战，直接指挥者虽然是罗艺，但是，有利的战役态势的形成，则要归功于李世民。从武德四年（621）九月饶阳之战的情况看，罗艺野战是打不过刘黑闼的，据城自保尚有可能，野战基本上凶多吉少。如果李世民未能将刘黑闼主力成功抑留在南线，刘黑闼率领数万精锐北上进攻罗艺，罗艺就危险了。

四、李世民与罗艺会合

徐河之战后，刘黑闼北线崩溃，而其主力则被李世民牵制在洺州一带。李世民和罗艺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南北对进，于武德五年（622）二月下旬，在洺州实现了会师。

二月己巳（十七日），李世民率军收复邢州（位于洺州以北）。

二月辛未（十九日），井州（注意，不是“并州”，井州位于井陉县，后并入恒州）冯伯让带城投降唐朝。

二月丙子（二十四日），罗艺连续收复定、栾、廉、赵四州，并俘获刘黑闼的尚书刘希道。其中，栾州，州治可能位于象城县（隋朝在此设置过栾州），也可能位于栾城县（可能是刘黑闼自置的）。廉州，州治位于稿城县。

把上述各州在地图上一一标注后，我们可以看出，从罗艺的根据地幽州出发，经易州（也是罗艺的地盘）、定州、廉州（州治在稿城）、栾州（州治在栾城或象城）、赵州、邢州，直到李世民所在的洺州，唐军战线非常连贯。

李世民与罗艺南北会师

李世民与罗艺会师，我认为，意义有二：

一是盘活了罗艺的数万兵力。当时，刘黑闼北线基本兵力已经在徐河之战中被打掉了，罗艺继续留在北线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此时罗艺南下与李世民会合，增强了唐军实力，符合集中兵力的原则。

二是切断了刘黑闼北上联络突厥的主要通道。刘黑闼第一次起兵，主要是依靠自身兵力，但是，也借助了突厥的扶持，突厥的颉利可汗派出俟斤宋耶那率领部分骑兵配合刘黑闼行动。而当时突厥与刘黑闼联络的主要通道，就在定州。罗艺收复定州，也就基本切断了刘黑闼与突厥之间的联系。在此情况下，只要罗艺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确保定州在唐军手中，就可以防止刘黑闼将主力北撤，避免出现类似于梁师都、苑君璋、高开道那种的背靠突厥、南面对唐作战的局面。这样，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在洺州就地歼灭刘黑闼主力，即便歼灭不成，也可防止刘黑闼率主力北撤，而是把刘黑闼往东赶，最后将其逼到海边歼灭之。

至此，在李世民进入河北作战不过1个多月后，唐军在河北被刘黑闼吊打和追杀的局面彻底宣告结束。刘黑闼北线已基本崩溃，大量州县被唐军陆续收复，与突厥的联系也被切断，刘黑闼的主力虽然暂时还算完整，但被李世民牵制在洺州动弹不得。

在整体局面得以改善的情况下，李世民开始着手对刘黑闼主力进行打击，双方主力发生了第一次正面碰撞，那就是武德五年（622）二月的洺水县城之战。这一战打的很激烈，隋唐演义中罗成的主要原型之一罗士信就是死于此战，而洺水县城也曾一度易手。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认为洺水县城之战对李世民来说是一场败仗，那么，实际情况如何呢？我们下一期继续分析。

罗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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