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萧衍:身为帝王一心向佛醉心学术,治国无方最终家破人亡

文史通5年前历史故事头条1064

“托身人上,忽下如草”,有人这样批评梁武帝。这个批评很尖锐,意思是:当皇帝的,却把老百姓看得像草芥一样。梁武帝做了48年皇帝,活到86岁。549年,叛军侯景打进台城(建康的宫城),他作过这样的自白:“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真实地流露了无可奈何的心情。这时,他又老又病,想吃蜜也要不着,最后饿死了。


古代战士


侯景本来是东魏的大将,投奔梁朝,后在寿阳(现在安徽寿县)造反,一直打到建康,攻占台城。这个人很野蛮,很残暴,到了江南,给南方人民带来了一场大灾难。造成这场灾难,梁武帝当然逃不了历史的责任。但有些历史家却仅仅怪他不应当接受候景的投奔,对于他的节俭、勤劳,还不胜赞美。


说起他的节俭,穿的是布衣,而且洗了又洗,一顶帽子戴三年,一条被子盖两年。吃饭也是蔬菜和豆类,而且每天只吃一顿饭,太忙的时候,就喝点粥充饥。据说,他在位时,宫女都不穿拖到地上的长衣,祭天地祖宗的时候,也不用牲。但他的宠臣,山珍海味吃不完,腐烂了,一车一车拉出去抛掉,一月十几车,他却不闻不问。有人向他提意见,说风俗奢侈得很,应当提倡节俭,他便以自己省吃俭用做挡箭牌,叫提意见的人不敢再开口。事实上,光梁武帝自己俭省有什么用,作为最高统治者更应该约束臣下行为,这样才能由官风而民风,最终移风易俗。


梁武帝剧照


说到勤劳,梁武帝在冬天五更起来办事,手冻裂了也不肯停笔,的确也算是勤劳的。但他办了些什么事呢?在建康,他建造了很多佛寺,使佛寺一时增加到五百多。郭祖深形容:“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最大的同泰寺,就是他造的。他早晚到寺礼拜,还四次舍身,表示要当和尚,不做皇帝了。但是每次舍身,都由群臣赎了出来,赎身钱共花了四万万文。钱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又通过群臣的手,落入了僧侣的口袋。


唐人杜牧曾经在诗中吟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经过连年战乱,南朝修建的这些寺庙统统地衰败了。寺庙并非不可以修,但也要适度,如果年轻男女都去做和尚尼姑,谁又来从事生产呢?谁又来繁衍后代呢?萧衍到了晚年,信佛信得入迷,每次判决犯人死刑,都要装模作样,整天表示不高兴。其实这又何必呢,只要依法办事,谁也不好非议什么。装模作样,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假惺惺罢了。


江南水乡


后来南宋有一位历史家问道:梁武帝啊!你在洛口(现在安徽怀远县境)打败仗,死了多少人?筑浮山堰(现在安徽凤阳县境),死了多少人?你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侯景之乱,长江流域从西到东,无辜的老百姓,死于兵火、死于饥饿的,又有多少呢!你判个把死刑,却整天装着不高兴,这是一个大欺骗啊!你不但是儒道的罪人,也是佛教的大罪人!这位历史家问得有道理,萧衍耍的一套花招,的确是障人耳目罢了。不过萧衍倒不是什么儒道佛教的罪人,而是残害黎民百姓的大罪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谁做皇帝,受欺凌的始终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老百姓。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揭竿而起,这就是官逼民反的原因吧。


流民图局部


梁朝有个人叫鱼弘,做了几任郡太守,公然对人说,我做太守,郡中有“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獐鹿尽,田中米谷尽,村中民庶尽。为充分享受他短暂而脆弱的生命,鱼弘有上百名的侍妾相陪,金玉翡翠和华服宝马应有尽有,而且穷绝一时,其他人无法相比。就是这样一个应该千刀万剐的大贪官没有被法办,相反,他却连连升官,到处四尽,安安稳稳地享乐至死,死在当官的任期上。由此可以想象,梁朝政治已经腐败到何等程度。这样的郡太守,当然不只鱼弘一个。“四尽”之下,无辜的老百姓被迫而死的,在梁武帝统治的近五十年当中,真不知有多少。


古代攻城战


有一次,梁武帝去南郊祭天,一个老人拦住他的车驾,对他说,“你对老百姓用法太严,对权贵太宽,不是长久之计啊!你能反过来,就好了。”梁武帝怎么能反过来呢?他关心的是经历了长期富贵荣华的高门大族,是在政治上显示了力量的寒门豪家,是萧氏一门的王侯。“托身人上,忽下如草”,他和宋齐两朝的皇帝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他更千方百计地要调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想把土族和寒门之间的关系摆摆平,想变皇族之间的“骨肉相残”为“骨肉恩爱”。


谢胐在齐朝是士族首领,和齐高帝萧道成不合作,险些儿送了性命。萧衍做了皇帝,请谢胐出来做官。谢胐轻舟到了建康,萧衍十分欢喜,说:“这个像严子陵一样高洁的人,竟然出来和我共事了。”谢胐在梁朝当了大官,却无所建树,有人很失望,梁帝对他却仍非常礼遇,死了,还亲自去吊丧。这就是萧衍要摆平士族和寒门之间关系的一个例子。但士族本身的发展,已日薄西山。熟悉当时士族情况的颜之推,对于这个阶层的腐朽,有过生动的描写。他说,江南朝士,至今传了八九代,穿宽大衣服,戴大帽子,着高底鞋,出门坐车轿,走路要人扶持。有个建康县令王复,看到马又嘶又跳,吓得脸色都变了,对人说:“这明明是老虎,怎么说是马呀!”一个县令窝囊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凭借门第蒙阴,岂能进入官场。许多士族子弟,不学无术,自己不会作文赋诗,为了装门面,求职位,只得请人代笔。


战马


对于士族,梁武帝照顾备至,但实际政务,他却只能依靠那些寒人。被称为“三蠹”的朱异、徐磷、陆验,都是寒人出身,当时都炙手可热。侯景造反,便以杀这三个人为名。在粱朝,寒人政治上的势力仍旧占上风。


武帝对于兄弟子侄,用放任他们对老百姓吸膏吮血的办法,来实行“骨肉恩爱”。他的兄弟临川王萧宏,财物满库满仓。近一百间仓库,三十多间藏钱,一间一千万,共三亿以上,剩下的仓库,装满了布、绢、丝、漆、蜡等杂货。他的儿子萧纪在益州做刺史,有一万枚黄金铸成的金饼,五万枚白银铸成的银饼,每饼各重一斤。


黄金


梁武帝还把兄弟子侄派往各重要地区去镇守,让他们掌握实际权力,拱卫皇家。宋、齐两朝,宗室王侯出去做地方官,都要受到被皇帝派去的典签的监视(典签本来是个管理文书的小官,从宋朝后期开始,成为实际掌握地方权力的皇帝耳目)。梁武帝废除了这个办法,给了宗室王侯以实权,希望他们不要走宋、齐两代骨肉相残的老路。梁武帝这么做,实在是自毁长城,没有监督的权力那就是脱缰的野马。当这些皇亲国戚失去监督的时候,他们只会成为国家的祸害。


金山岭长城


506年,梁朝北伐,萧宏做统帅。大军到达洛口,器械精新,军容之盛,被魏叹为数十年来所未有。但萧宏这个人,却胆小如鼠.一天夜里,洛口暴风雨,吓得他逃回建康,器械全部丢失,军队损失了将近五万。但萧宏并没有因此受到处分,过了几十天,还升官晋级。只要是梁武帝的“骨肉”,临阵脱逃,也是不办罪的。梁武帝早年无子,过继萧宏的儿子萧正德做嗣子,后来有了太子萧统,萧正德还本,封西丰侯。萧正德失去皇位的继承权,心怀不满,外逃投魏,自称是被废的太子去避祸,魏待他很薄,又逃了回来。梁武帝对这个投敌的侄子,只哭着教训了一番,就恢复了西丰侯爵位。


战车


梁武帝统治了48年,就是这样用尽了心思来调和统治阶内部的矛盾。结果是士大夫埋怨他“爱小人而疏士大夫”;小人呢,有了权,有了势,不但在士大夫面前,不甘拜下风,在生活享受上,也穷奢极侈,以至台城被侯景叛兵围困的时候,城内有兵,竟然找不到带兵的人。整个统治集团,在糜烂生活中,失掉了御敌的能力。侯景渡江,不但有心怀不满的野心家萧正德做内应,觊觎帝位的人们,也顿兵台城之下,观望形势。有个叫柳津的人,和梁武帝一同被围困在台城。他的儿子柳仲礼在台城外做统帅,却按兵不战,置酒作乐。有人说柳仲礼接受了侯景的贿赂,有人说柳仲礼想自取富贵。当时,梁武帝的儿子邵陵王萧纶也带了援兵驻扎在城外。柳津悲哀地对梁武帝说:“你有邵陵,我有仲礼,不忠不孝,贼何由平?”


古代战士


城破以后,萧衍虽在表面上受制于侯景,但内心极为不平,对其请求多次予以拒绝。而自此以后,萧衍的要求也大多不能被满足,日常饮食也被减少。年迈的萧衍忧愤交加,从此一病不起。549年五月初二,萧衍躺在台城皇宫净居殿,嘴里发苦,索要蜂蜜不得,在发出了两声”嗬!嗬!”(表示惊讶)的声音后,便在饥渴交加中逝世,享年八十六岁。


蜂蜜


不过,梁武帝虽说治国无方,但是在学术上却极有成就,以经学、史学成就最为显著。在音乐、绘画、书法、诗文上也有较高水平,这似乎跟宋徽宗有类似之处。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帝王就应该研究治国之术,如果醉心于文艺创作,当然国事荒废,亡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彭忠富/整理;参考文献《南北朝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