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蝗虫一样掠过地面——臭名昭著的欧洲雇佣兵

即使在16世纪初的法国，仍然存在着封建制度规定的骑士服役现象。贵族们失去了参军的嗜好，更加注重商业利益。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种最初的模式是在法国首次推出的，然后将在下个世纪发展成为一支专业的军队。但当时“雇佣武装人员”只少量存在15世纪。16世纪，弗朗西斯一世在皇家财政部建立的步兵“团”只是几个小部队。这些军队在法国和欧洲其他地区建立后，由一群赞助人带领作战，他们只忠于那些能够按时、不扣工资的雇主。

这种军事契约在意大利半岛流行了二三百年，最终在阿尔卑斯山以北扎根。在意大利，正如前面所指出的，在一系列之后，封建制度被拆散，贵族们各奔东西。城邦很早就发展了城市经济，有能力为军队买单。此外，德国皇帝还把外国骑士带到南方，以及14世纪十字军东征衰落留下的部分。他们愿意服从任何雇主，也愿意杀死那些不给钱的业主。其中，最残暴、最残暴的是由近万名各族野蛮人组成的组织。从1338年到1354年的15年间，这个团伙猖獗了一段时间，并保护了其成员。几年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群法国人，他们指的是专门从事抢劫的中世纪秩序。这是1361年英法百年战争结束后被解散的一群人。他们打着“英国约翰·霍克伍德爵士”的旗号，从法国南部下来，组成了著名的“白帮”

最初的“雇佣兵”源于意大利人康多蒂耶里。意大利人发现，尽管这些野蛮的外国人比可靠的本土士兵更有战斗力，但他们不仅欺骗雇主，而且掠夺政治权力。到14世纪末，外国人被同化为当地贵族，或返回家乡，或死亡。

“雇佣兵”简单说来就是“签约者”。服务合同包括：服务种类、服务时间和报酬。从小帮派首领到冈萨加斯、埃斯特和科隆纳斯等重要贵族，有各种各样的签名者，他们被授予土地或封地。有些人，像乌尔比诺蒙特费尔特罗的弗雷德里克，自称独立王子。其余的人则成为维斯卡蒂和斯福尔扎家族等城邦的政治领袖，或成为城防专业顾问和新兵的指导员或指挥官

在“签名者”提供的武装力量中，骑兵是主导力量。此外，至少还有一名身穿盔甲的武装人员、一批随从和一名小管家、一批拿着长矛或弩的步兵和一整批人。到15世纪末，步兵装备了步枪。指挥战斗，尤其是在安德烈亚·布拉西奥和弗朗西斯科·斯福尔扎这样的专家手中，成为一个棘手的游戏，玩弄各种各样的幻想，并保持一种力量直到最后的决定性时刻。这种策略常常使敌人感到惊讶。战略战术成为战争的艺术。由于雇主付了很多钱，他们要求有决定性的结果，而“签字人”往往不愿意这样做。马基雅维利曾经嘲笑说，他们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就没有打一场没有流血的战争。确保他们谨慎地使用他们的专业团队；尤其是当他们付出了巨大的投资代价时，草率的决定可能会毁掉团队，而恢复团队的代价将是高昂的。当然，他们愤世嫉俗和优柔寡断的做法只能是一个糟糕的表现。15世纪末，瑞士步枪兵、法国和西班牙雇佣兵不仅带来了新鲜而全面的表演，也给意大利战场带来了新的流血冲突。

不过，这种状况并不长。从1494年的福尔诺沃战役到1525年的帕维亚战役，共有十余次大战役，近百年后，西欧几乎没有大战役。可以举出几个理由，包括城市建设技术的改进和火力的使用（稍后）；但意大利式的军事企业延伸到阿尔卑斯山北麓并非不重要。他们的本意自然是为了保护这些身价不菲的工人，他们愿意精心维护一支强大的专业武装力量，从而获得财富和政治影响力，而不是追求策划和指挥战争的光荣。一支强大的专业武装力量需要勇气、毅力和偶尔的自我牺牲；懦弱或慌乱在战争事业中没有市场。然而，对于职业军人来说，如果有更好的方法获得他们的物品，那就不一定非要杀人不可；最坏的方法是试图拖延战争的结束

长此以往的战争，就是要避免战斗，要在敌人的领土上吃住，直到对方吃穷，等对方的雇佣兵散落一地，敌人才会急忙求和。1525年在帕维亚，法国国王的雇佣兵散落在瑞士人面前；1547年在穆尔贝格，新教的德国附庸被查理五世击败，这是这一时期拉丁语标签“pecunia nervus Belli”（金钱可以活跃战争）的最好例证。

在欧洲最受欢迎和臭名昭著的雇佣军之一是瑞士雇佣军。14世纪，瑞士雇佣兵装备了独立的大炮、戟和长矛。由于经济上的贫困，他们不得不依靠军事技术生存，谁给谁钱就为谁服务——渐渐地，在16世纪，雇主大多是法国人。但是瑞士人非常独特。首先，战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项国家事业。签订合同的权力掌握在一个拥有大炮的权威手中，雇佣兵的选择由他决定。在战争期间，雇佣军在类似的行业协会中实行喧嚣的民主

第二，瑞士士兵是高度专业化的。他们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长矛方阵。有剑有戟的士兵擅长肉搏战。后来，他们用少量的步枪和手枪保护侧翼，但基本上没有改变原来的战术。由于这个原因，当射击变得越来越重要，队形也越来越变化时，瑞士的长矛广场就会落后（比如恐龙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就像中世纪晚期的英国弓箭手成为步兵史上的装备一样。在16世纪，步兵作战的形式主要是从德国和西班牙的专业士兵那里继承来的

瑞士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德国南部的雇佣军，他们更能适应不断变化的战争条件。德国雇佣兵的首领认为战争和它所需要的技术是纯粹的商业，而不是严格的规则，而瑞士则有相反的倾向。德威雇佣兵以长枪闻名。当战场需要更多的“射击”时，他们雇佣枪手。就社会阶层和地理位置而言，就业范围比瑞士更广。最初的德国雇佣兵来自南德的小贵族及其家族。16世纪初，其中的骑士逐渐扩大了活动范围，包括骑兵、大炮、长枪手和射手。虽然德国贵族仍然是军队的中坚力量，但失去土地和税收的小贵族无法与不断增长财产和炫耀财富的邻居竞争，只好参军，最后举起德国雇佣军的旗帜。16世纪末，战争成为一种国际贸易。随着军队规模的扩大，贵族在军队中的比例逐渐降低，各行各业的冒险者和绝望者的比例增加。当士兵们准备自己的武器装备时，最贫穷的人被排除在外；但只要他们能被雇用，一个意志坚强、雄心勃勃、不计后果的年轻人登上社会阶梯顶端的前景就相当光明。奖励是灵活的。如果他能在战争、受伤、同事抢劫、酗酒或赌博中幸存下来，那么他就能省钱经营一家企业。

这种前景对青年人当然有诱惑力。因此，到了16世纪末，这种当兵的买卖成了不分阶级、不分国家、然而并不稳定的事业。雇佣军可以为任何主人服务：新教的德国人可以愉快地在西班牙或法国的旗帜下打仗；意大利的专业雇佣军可以为英格兰或荷兰的女王服务；雇多长时间就服务多长时间。无人雇佣期间，他们便向宿营地的农民与商人征集日常所需的基本物品。在1574年发生的“西班牙怒潮”就是一个最可怕、最惊人的例子：当时一些无人雇佣的西班牙军队把安特卫普一再洗劫。16世纪后期与17世纪，无数北欧与中欧的城镇与农村都遭遇过这样的厄运。这些军队已经越来越多，又不能经常领到工钱，便变得越来越难以管束。他们像蝗虫一样掠过地面，摧毁所有能碰到的东西。